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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人的好靜與好動

初到挪威的人對這裏的安靜和恬適都有深刻的印象。一到晚上,大街就變得空空蕩蕩,行人和車輛都很少。週末更是,早上到十點鐘,街上還是稀稀落落很少有行人,這裏的人們似乎都習慣於這個時候躺在溫柔鄉里。一年死寂,整個國家都被籠罩在一種祥和的靜謐之中,無論是鄉村田野還是城市街巷。

    普通挪威人大都友好而有修養,特別注意自己外在形象,在公共場合,一般不會為圖自己痛快或方便而給別人造成不便,這與他們從小所受的家庭教育及傳統很有關系。在公共場所,大多數挪威人喜歡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似乎不大關心外人,也極少有陌生人主動與打招呼。甚至連本應該最熱鬧的城市廣場、車站,地鐵站等地方,你也只能感到大家或者行色匆匆,或者神色木然,或者悠閒自得地與你擦肩而過,讓人懷疑自己莫非在看一場無聲的立體電影不成?

    有一次和朋友新到一大城市的中心廣場,傍晚時分,正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廣場上有人在放風箏,有人在溜狗,三三兩兩的人也不少,一派富足安詳氣氛。只是出奇的靜,第一次發現那麼多人在一起娛樂,卻可以如此安靜而和諧的。朋友感歎,要是在中國,那麼多人早就熱鬧非凡了。是啊,要是在中國,很多人都願意用聲音來證明自己的存在。自己覺得高興了就非得大吵大鬧,惟恐別人不知道自己幸福似的,爆發戶們對著手機大喊大叫惟恐人家沒聽出來自己是大款,正在和人家談大生意。騎車的人把車鈴按得震天響只盼好心人都能為自己讓條道。沒辦法,東方文化嘛。

    在公共汽車上,挪威人的靜就體現得更充分了。上下車從來不聽見我們在別處經常聽到的抱怨和罵罵咧咧,更不會為一個座位鬧得面紅耳赤,不是因為挪威的公車特別空,其實上下班時間經常與國內一樣人擠人的。在車上,除了熟人間相互小聲說話外,大多數人選擇沉默而且眼睛朝外。無所事事地相互打量對方實在是件讓人尷尬的事情。也許是山的雄偉海的寬廣以及惡劣的自然環境造就了挪威的沉穩忍耐的個性吧,我想。

    然而,奇怪的是,好靜的挪威人並不缺乏好動的一面,而且,這種好動還表現得非常明顯。它集中表現在體育運動中和娛樂中。挪威人特別崇尚運動,這一點非常讓我敬佩。休閒時刻,挪威人總是忘不了鍛煉身體,一到週末更甚。在郊外,森林的小道上時不時可以碰到跑步的人們,男女老少,或獨自一個,或三五成群,一邊呼吸原始的清新空氣,一邊欣賞四季常新的自然風景,令人頓感心曠神怡!平時在馬路上,騎著自行車飛馳而過的年輕人特別多,其實挪威多山,騎自行車上下坡絕對是件累人的事,鍛煉和環保大概是人們青睞自行車的原因吧。有兩項應季的體育運動在挪威廣受歡迎,即夏天的游泳划船,冬天的滑雪。這實在是老天有意賜給挪威人的。挪威有非常長的海岸線和眾多大小湖泊遍佈全國,大多數人的住所都在水一方,極大的便利了水上運動。所以許多的挪威家庭除了有轎車外,還有一樣重要的郊遊工具—遊艇。平時,大大小小各式遊艇停泊在港口海灣的深處,一到夏季的週末,看吧,海上到處遊弋著帆船和遊艇,在艇上人們可以悠閒地釣魚,曬太陽,做燒烤,還可以下水游泳,多麼享受,多麼懈意!冬天的挪威就完全不一樣,整個國家覆蓋在厚厚的積雪中,滑雪便成了第一大運動,也是男女老少齊上陣。山間林道平地斜坡到處是滑雪的好地方。有一次去奧斯陸著名的滑雪區。坐著地鐵上山坡,我所在的整整一車廂的人帶了雪橇雪車等工具全副武裝上山滑雪,只有我一個是孤獨的“觀光客”。洋溢在每個人臉上的活力深深感染了我。我運動,我健康,運動著的人們是幸福的。自然而然,在這種全民健身運動雄厚基礎上,挪威冬季運動專案的實力是世界出名的。僅有400萬人口的小國家卻是歷屆冬季奧運會金牌大戶,而且長盛不衰。

    關於足球,大家都知道挪威是悉尼奧運會女足冠軍,男足的水準也不錯。確實,足球是挪威第一運動,也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挪威的足球運動環境讓我們外人羡慕不已。幾乎每一個居民社區都有一個或幾個完整的足球場,大一點的鎮還有帶草坪的體育場,而且一律對外開放。任何孩子只要有足球才能都條件成為未來的足球明星。我曾經饒有興趣地看看一群七八歲的小女孩在兩個教練的同時輔導下練習踢足球,可以看處,這群女孩並非經過特殊挑選的,水準和個子也是參差不齊。但是卻動作規範,踢的有板有眼,說不定未來的奧運會冠軍就在裏面呢。

    挪威人另一個好動是表現在各種PARTY和音樂會上,這種場合是他們盡情享受和表演的場合,他們誇張的舞姿和著強烈的節奏常能感染旁人。在這裏我改變了最初認為挪威人趨於保守和死板的錯誤觀點。

    很奇怪,好動與好靜能同存一個挪威人的個體中,而且還結合得很完美。也許,他們的好靜並非真的好靜,好動也並非完全好動,好動和好靜只適合於某種特定的場合和特定的環境。甚或兩者只是起著一種相互的補償作用,正象每個人身上同時具的理性和感性,經驗和知識,自私與無私一樣,都是一對矛盾共生體,並沒有孰使孰非的問題,如能很好地認識他們,並且根據實際情況善用他們,都能達到自身與外在環境的和諧統一。只是在挪威人身上這種矛盾二重性表現得特別明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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